湾韵丨2025年8月9日

永远的湾韵“日月贝”
□ 林小兵
在珠海,如果问“珠海大剧院”在哪儿?丨年或许有人会迟疑。但若提起“日月贝”,月日答案却笃定而响亮:“在野狸岛那里啊!湾韵”
作为国内唯一的丨年海岛大剧院,日月贝巧妙地融合了贝壳、月日珍珠、湾韵渔女等海洋元素,丨年成为游客必到的月日打卡地。这座城市早已默认,湾韵这两枚依偎在海湾一畔的丨年大贝壳,比任何高大上的月日称谓更配得上“地标”二字。
穿过新月桥,湾韵海风率先传来讯息。丨年不是月日那种燥热的咸腥味,而是夹杂着草木芬芳与潮水凉意的独特气息。踏上野狸岛,视线越过丛生的绿植,日月贝便清晰撞进眼帘。日贝高昂着头颅,在蓝天碧海间划出优雅的弧线;月贝则蜷在身旁,体量恰到好处,像被潮水轻轻推到日贝脚边一般,那浑然天成的依偎姿态,让人不禁联想起在母亲臂弯里安睡的孩童。
走近了才惊觉,这贝壳原来是会“呼吸”的。穿孔铝板拼织而成的外壳并非密不透风,阳光穿过那些细碎的孔洞,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指尖轻轻触碰墙面,能摸到金属肌理上细密的纹路,那是设计师用现代工艺复刻的贝壳年轮。资料显示,这栋建筑从2010年打下第一根桩起,到2017年其室内响起第一首音乐,七年的时光里,工人们像雕琢的匠人,一点点让图纸上的设想成为了现实。如今站在她的脚下,我们还能清晰看见那些铝板拼接的痕迹,不像其他建筑所追求的无缝的完美,恰恰如同贝壳天然生长的纹理,尚带着手工打磨的温度。
夏日的野狸岛,在日月贝的注视下,成了流动的人间剧场。穿花衬衫的少年举着相机在广场上奔跑,镜头追着光的轨迹,却不知自己跃动的影子,早已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推着婴儿车的夫妇停在台阶下,车里的孩子伸出小手,仿佛想抓住建筑物那跳动的光斑。穿旗袍的阿姨披着丝巾留影,绸缎的光泽与贝壳的流光相撞,分不清到底谁更耀眼。一对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长椅上,老爷爷指着日月贝轻声地说着什么,老奶奶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两人的影子瞬间被定格,像极了一枚温柔的剪影。
日间,这里自有其让人流连忘返的理由,而当夜幕降临,日月贝才真正奏响华丽的乐章。夜色之中,整座建筑逐渐灵动起来。先是一点暖黄的色调从孔洞里探出头来,试探着触碰渐暗的天色。接着浅蓝顺着贝壳的弧度传下来,像潮水漫过沙滩,不急不躁地铺满每一寸肌理。淡紫是最调皮的,总爱往翘起的贝壳尖上攀,仿佛想离天边更近一些。等到夜色黑透,两枚贝壳终于通体亮起来了,各种颜色交替变幻,在夜空里相拥成圆。那光顺着贝壳的边缘流淌到海面,如同一片摇曳的星河,奔涌的潮水在那一刻也被染成了七彩。
夜渐深,日月贝的光开始柔和下来。岸边的烧烤摊飘来了生蚝的香气,与海风里的咸鲜糅合在一起;卖椰子的小贩用砍刀劈开果壳,“噗”的一声,椰汁溅了一地。这时的日月贝,不再是画册里的建筑标本,而是市井烟火的见证者。它远眺着晚归的渔船驶入港湾,看着情侣路上熟悉的车水马龙,再把每个寻常日子的欢笑与哀愁,悄悄地收纳进自己的内里。
一个雨后初晴的早晨,我绕着野狸岛的绿道跑步,遇见一位写生的中年男人。他正聚精会神地在画架上构思,画纸上的贝壳沾着未干的水痕。“你看这里。”他指着画纸说:“像不像渔女手里的珍珠?”顺着他的笔触望去,日贝的轮廓确实与渔女托举珍珠的弧度隐隐相合。原来,那些被人们津津乐道的“设计巧思”,早就流淌进这座城市的血脉里。从香炉湾渔女的动人爱情故事,到珠海渔女的婀娜身姿,再到日月贝如今灯光璀璨的文化地标,珠海的浪漫从来不是凭空而造,而是把大海慷慨的馈赠,以现代意象写成了一首首美妙的诗。
或许再过许多年,这里会建起更多更华丽的高楼大厦,但只要说起“日月贝”,我相信人们眼里的光还会像今天这般闪亮。因为它早已不再是冰冷的钢筋水泥建筑,而是长成了这个城市的一部分,是每一个珠海人说起家时,心头便涌动着那份温热的记忆。
晨光正从海平面上弥漫开来,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这相依相偎、相得益彰的日月贝,又将在潮涨潮落间,继续去书写属于珠海的故事……


架海的风
□ 肖景文
架海湾的风是有性子的,不似别处那般燥烈,带着海的潮气,一荡一荡漫过脚踝,像谁的手轻轻拂过。银滩在阳光下泛着光芒,潮水退去后,礁石裸露出深褐的筋骨,被浪涛啃噬出千疮百孔的模样,倒比人工雕琢的景致多了几分野趣——这是大海刻了千万年的印章,每一道纹路里都藏着潮起潮落的故事。
若来得巧,正赶上退潮,便撞进一场热闹里。赶海的人像是从沙地里冒出来的,挎着竹篮、拎着铁铲,踩着湿漉漉的滩涂往深处去。老人佝偻着腰,手指在沙砾间翻飞,一挖一个准,小螃蟹在指缝里张牙舞爪;孩子们光着脚丫追着跳跳鱼跑,笑声惊飞了礁石上栖息的白鹭,翅尖扫过水面,带起一串银亮的水花。周末的滩涂更像个集市,挑着担子的阿婆穿梭其间,竹筐里的糖水罐叮当作响,“麻糖豆割——”的吆喝声混着海浪拍岸的节奏,倒比任何背景音乐都动人。
这两年,莲头架海成了游人惦念的去处,沙滩边的房子渐渐热闹起来。半山腰的饭馆探出个飞檐,把青山绿水都框进窗里;海边的小屋索性敞开了门,餐桌就摆在离浪最近的地方,吃着喝着,裤脚就被溅起的浪花打湿。最妙的是居民自家开的小馆,门口摆着几张塑料凳,墙上挂着晒得半干的渔获,老板娘系着围裙从厨房钻出来,嗓门亮得像船上的号子:“刚上岸的虾,要清蒸还是椒盐?”
饿了便不必客气。叫上一盘炸蚝,裹着薄薄的面糊,咬下去咔嚓一声,蚝肉的清甜混着热油的香,在舌尖炸开;或者干脆点一锅蚝粥,莲头的黄蚝个头不大,壳上带着点浅黄,丢进米粥里咕嘟咕嘟煮着,出锅时撒把葱花,米香裹着海味,喝得人鼻尖冒汗。老板说这黄蚝是海养的,吸足了日月精华,别处吃不到这般鲜脆。我信,毕竟这粥喝下去,连说话都带着海风的清甜。
傍晚的海是另一番模样。归鸟驮着夕阳往海面落,翅膀沾着金红的光,远看像撒了一把会飞的碎金。有人蹲在沙滩上捡贝壳,指腹摩挲着壳上的纹路,忽然“呀”一声——沙砾间藏着颗小小的珍珠,在暮色里闪着温润的光,像大海偷偷塞给游人的礼物。
同行的老者望着海面吟起诗:“架海湾吹来习风,银滩怪石胜天工……”风正好掠过耳畔,带着蚝粥的香、赶海人的笑,还有珍珠的微光。原来这片海从不是沉寂的,它把故事藏在潮声里,藏在食客的酒杯里,藏在每个踏浪人的眼底——你来,它就轻轻讲给你听。

最硬的骨(外一首)
□ 谌山石
我知道创新者的困境
前人的辉煌太耀眼太坚固
穷其一生也难以突破
必须换个冷门山峰再上路
勤奋只代表态度端正
方向正确才能走出迷雾
无数次摔倒碰壁冒险
无名的你谁曾给予关注
坚持是愚公精神在传承
风口顺应大势的眷顾
一个孤行的人
曙光在命运的转角初露
创新者很多成了殉道者
新秩序在尸骨深渊上浇筑
给一意孤行的人一点掌声
敬他们最少的言最硬的骨
囚鸟与野禽的邂逅
你在窗台上蹦蹦跳跳
身后是无尽的自由
我在屋角里蜷缩不动
厚厚铁网拱卫四周
我渴望你的山长水远
你羡慕我的衣食无忧
你的活力我的忧愁
交互投射到各自眼眸
为什么你能身而自由
而我偏偏困而成囚
固若金汤太窒息
我幻想飞上梦中的高楼
你知足吧陌生的朋友
我每天与饥寒搏斗
步步深渊太危险
我渴望栖息温暖的貂裘
一阵阵雷声突袭世界
你匆忙振翅飞走
我呆呆地看着空窗台
没有送去咽下的问候

天马峰(组诗)
□ 邹惟山
之一
一匹天马
来自于昆仑
来自于天山
来自于柴达木
来自于塔里木
来自于秦岭
来自干剑阁
来自于龙门山
来自于都江堰
过了龙泉山
进入了俩母群山
已上几亿年
在西海里奔腾
在盆地里吃草
在岷沱之间 踏遍了青山
之二
自俩母仙山往东
自食禄砦往南
下到天星水库
在天星桥上奔跑
在鸡公岭上啸天
然而你不是狮子
啸天的狮子在对面的鸡冠
青峰并非一座神山
只是你吐出的一口气
所以白雾迷漫
三万年的时间
九万里的空间
都能看见
之三
从鸡公岭之上
一跃而下于新坳
在柏树坳里修炼
已经三千年
在锅厂坳上鸣叫
已经三百年
你的鸣声,让黑龙恐惧
它从千丈的洞里
跳了出来,让关马沟里
千匹小马发生惊乱
你大叫一声
一切都宁静而平安
之四
而你不能休息
你再次一吼
让所有的气流化为一列列长山
二十三个圆山头
在你的身子之下
左拐右拐而行走
走成了二十世纪
伟大的浪漫
尖山子在你的身上
成为了天下穹窿山
少有的梦幻